磨齒能否暢行“流放之路”？

提及新西蘭游戲開發商磨齒游戲有限公司（Grinding Gear Gmaes Limited，下稱磨齒公司）旗下的大型網絡游戲“流放之路 PATH OF EXILE”，很多中國玩家并不陌生。鮮為人知的是，磨齒公司卻險些未能拿到開啟通往“流放之路”大門的商標鑰匙。

據了解，因被認為含有不良內容，磨齒公司曾被要求對該游戲中的相關內容進行刪除和改正；與此同時，在中國某游戲公司正式宣布代理該游戲的前一天，磨齒公司提出注冊申請的第19407903號“流放之路”商標（下稱訴爭商標），亦因“流放”意為把犯人驅逐到邊遠之地，被認為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而被予以駁回，磨齒公司隨后在華展開了一場權屬追索。

近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判決，認定磨齒公司以訴爭商標注冊在計算機游戲軟件等商品上不具有不良影響故應被核準注冊的上訴主張成立，據此撤銷了商標評審委員會（下稱商評委）所作對訴爭商標予以駁回的復審決定，并判令商評委重新就訴爭商標作出審查決定。

注冊申請為何被駁

據了解，“流放之路”是一款在線動作游戲。2016年3月25日，中國某游戲公司正式宣布代理此款游戲，并于同年5月31日開始在中國網絡服務器上進行測試。

在中國某游戲公司正式宣布代理該游戲的前一天，磨齒公司便提出訴爭商標的注冊申請，指定使用在計算機游戲軟件、可下載的計算機應用軟件、可下載的計算機應用軟件、計算機外圍設備、電子出版物（可下載）、手機游戲軟件、智能手機用殼、便攜式媒體播放器、眼鏡、移動電源（可充電電池）、已曝光的電影膠片等第9類商品上。

經審查，商標局于2017年1月11日針對訴爭商標作出駁回決定，認為訴爭商標屬于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標志，據此決定對訴爭商標的注冊申請予以駁回。磨齒公司不服商標局所作駁回決定，于2017年1月26日向商評委申請復審，主張訴爭商標不具有不良影響，應被核準注冊。

記者了解到，2017年3月2日，原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向原廣東省新聞出版廣電局出具 “關于同意出版運營進口網絡游戲《流放之路》的批復”，其中載明：中國某游戲公司“申報并運營的進口網絡游戲《流放之路》，經專家審查委員會審查，開發者已按修改意見對游戲中的不良內容進行了刪除或者改正；經復核，符合國家法規要求，同意其出版運營”。

經審查，商評委于2017年7月12日作出駁回復審決定，以訴爭商標屬于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標志為由，決定駁回訴爭商標的注冊申請。

磨齒公司不服商評委所作復審決定，隨后向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并提交了現代漢語詞典對“流放”一詞的解釋、“流放之路”游戲審批結果、“流放之路”百度貼吧網頁打印件、“流放之路”游戲的新聞報道、“流放”商標的注冊信息、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相關判決等證據材料。

磨齒公司主張，“流放”為中性詞，在計算機游戲軟件等指定商品上使用訴爭商標不會造成不良影響；同時，訴爭商標在實際使用過程中起到了良好區分商品來源的作用；此外，已經有與訴爭商標類似的其他商標注冊成功，根據審查一致原則，訴爭商標應當獲準注冊。

不良影響能否化解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訴爭商標中的“流放”意為把犯人驅逐到邊遠之地，若使用在計算機游戲軟件等指定商品上，易對社會主義道德風尚、公共文化秩序等產生不良影響，構成我國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八）項規定的情形；同時，我國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八）項是商標審查的絕對事由，即在任何條件下，違反前述條款的標志，任何人都不能將其注冊為商標，即便該標志經過了大量使用，所以磨齒公司有關訴爭商標已經實際使用且未造成不良影響的主張不能成立；此外，商標個案具體情況不同，其他商標能否獲得注冊不是該案審查的范圍，亦不能成為訴爭商標能否獲得注冊的依據。綜上，北京知識產權法院于2017年12月28日作出一審判決，駁回了磨齒公司的訴訟請求。

磨齒公司不服一審判決，繼而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并提交了“流放之路”游戲所獲獎項及媒體相關報道，用以證明該游戲在中國上市以來，獲得市場認可，具有較高的市場占有率及市場關注度，已為相關公眾所接受，不具有不良影響。

針對訴爭商標是否屬于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標志，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認為，訴爭商標中的“流放”意為把犯人驅逐到邊遠之地，“流放之路”意指流放的過程或路途。作為商標的“流放之路”，其標志本身或組成部分，均無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因素。同時，原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也已在先認定網絡游戲“流放之路”已經不具有不良內容，符合國家法規要求并同意其出版運營。

與此同時，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特別指出，審查某一標志作為商標是否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關鍵是審查該標志自身包括其構成要素，而且通常與該標志實際或可能使用的商品或服務無關，如果某一標志僅是在作為商標使用于特定商品或服務時才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則通常不屬于我國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八）項規定的調整范圍。

綜上，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認為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及商評委認定訴爭商標若使用在計算機游戲軟件等指定商品上易對社會主義道德風尚、公共文化秩序等產生不良影響，構成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標志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磨齒公司以訴爭商標不具有不良影響故應被核準注冊的上訴主張成立，法院據此終審撤銷一審判決及商評委所作復審決定，并判令商評委重新就訴爭商標作出審查決定。（中國知識產權報，王國浩）